都市中的乡土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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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李佩甫新作《生命册》

          临沂分公司  田云红

十一年前,正是《羊的门》畅销、盛行之时,那时的我刚参加工作,常听到身边同事、前辈们说起此书经久的畅销生命力。后来,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李佩甫的《城的灯》,书中个人奋斗进城的农村青年冯家昌的形象,城市与乡村之间二元结构的碰撞与包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近日,读了李佩甫的最新力作《生命册》,本书是作者继《羊的门》、《城的灯》之后创作的“平原三部曲”的巅峰之作,作品以都市和乡村、历史与现实互证的方式,呈现出中原大地上那些破败的人生和残存的信念,作品通过主人公吴志鹏逃离乡村、依恋乡土、守望乡土的心迹变化,完成了对乡土叙事的超越。

小说以乡村作为城市的背景,描述了新“城市人”在都市中艰难坎坷的心路历程,同时以一个城市人的角度,审视着来自乡村的原始人性。“我”(丢儿)是一个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又是一个从乡村走向城市的知识分子,更是一个“背负土地行走的人”。从乡村到省城,从省城到北京,再从北京到上海, “北漂”枪手的惨痛经历、与骆驼创业的艰辛,厚朴堂公司上市的困难与付出,透射出一个新城市人在都市中摸爬滚打的沧桑与迷茫。不论何时,每当面临人生重大抉择时,主人公总会说:“我身后有人”,“我是有背景的人”这些人到底是谁?有哪些背景?读罢作品不难发现,这些人是“老姑父”、“梁五方”、“虫嫂”、“春才”等人为代表的无梁村的父老乡亲!这背景是给主人公生命与给养的乡村,是浓缩成无梁村的广袤的中原乡土!作品以城乡对峙的视角,全面描绘了质朴封闭、新旧观念并置的乡村社会,既表现了主人公远离故土身在都市飘零的感伤和惆怅,同时又凸显了作者对乡情民俗进行无情剖析的勇气和精神返乡的情感诉求。

主人公丢儿的根在农村,背负着生养他的土地,行走在城市间,乡土情结早已融入他的灵魂深处。尽管作品中每一角色的人生轨迹、生命姿态各不相同,但他们却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存环境。如为了爱情放弃军人身份却深陷几十年家庭矛盾的老姑父,专业“上访户”梁五方,为了生活失去廉耻的虫嫂,在权钱交易中失去光环的夏小雨,不甘农村生活到城里做洗脚妹后来发迹的蔡苇香等。他们的命运起伏,映射的是中原腹地人们的生存状况与精神寄托。乡村、土地、乡情构成主人公内心坚守的心灵家园,正如作品开篇所言“我是一粒种子。我把自己移栽进了城市”,种子的植物属性是离不开土地的,就如同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不论主人公身在何处,飞得再高,走得再远,影子都映射在无梁村,映射在中原大地上。

 悲剧色彩增加了作品的厚重感。乌纳穆诺认为生命的悲剧意识来自对不朽的渴望,生命与理性、精神与实体的矛盾是生命悲剧的根源。在《生命册》中,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各色人物的命运几经才沉沦后,无不充满了悲情与无奈:骆驼终其一生为了抢时间赚钱,最后跳楼身亡;吴志鹏最大的理想是逃离乡村,最后却重归乡村;追求真爱的梅村一次次被“爱情”伤害;渴望家庭安稳的卫丽丽,最终不得不选择独自生活;一心向上爬升的小乔,最后梦想化为乌有;“爱惜羽毛”的范家福陷进了权力和金钱的漩涡……生命的必然终结,欲望的无止境界,生活的无可奈何增添了作品的悲剧色彩,在这些无奈和悲凉中,作品显得厚重而有温度。

每一个从农村土地上走出的人,其生命早已与土地相融而无法剥离,每个人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生命册,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增加内容。守望乡土、皈依乡村,反映了游子对家乡的怀念。正如作品中所说“我怀念家乡的细雨,怀念家乡夜半的狗叫,怀念平原夜色里的问候声。声来声去,这里面藏着亲情,藏着世故,藏着几代人的熟悉和透骨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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